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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小说戏剧性”的创新性阐释—性生活小说大全

作者认为,如果说戏剧是一种幻想模式,小说也是一种幻想模式,在这一点上,二者是共通的,都以其时空复合性的艺术形式,体现出人类命运和人生经验的种种复杂的幻想形态。在作者看来,沈从文、萧红、废名等人的小说固然具有散文化倾向,或者说是诗性小说,传统意义上的戏剧性因素是不明显的,但决不能说它们就没有戏剧性。因为所有小说经过文体的剥离后,最后还是有个可称为戏剧性的东西在支撑。自19世纪以来,戏剧的多次变革促进了“戏剧性”内涵和外延的变化。19世纪下半叶欧洲“新戏剧”抛弃了陈旧的情节结构模式,大大拓展了人们对于戏剧性的认识,尤其是契诃夫剧作中对于“内在戏剧性”的成熟表现,更让人们认识到戏剧性不仅存在于那些罕见的、突转的、宿命的历史故事中,不仅存在于那些充满巧合、带有神秘色彩的传奇故事中,而且也存在于被人们司空见惯的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之中。契诃夫的剧作一改传统的离奇叙事,淡化了情节的跌宕,强化了心灵的抒情性,对于人物的内心世界则给予了戏剧史上从未有过的充分的尊重,使剧作呈现出了一种内在丰盈的特质。本书的作者在这里强调了“内在戏剧性”的概念,她认为日常生活的戏剧性是更为深刻的戏剧性。这是全书的一个关键词。

然而,我们有可能一开始就陷入“误读”——我们从传统的“戏剧性”着眼,以为这部著作一定是研究小说该如何向经典的戏剧作品学习其精妙的戏剧性的。其实不完全是这样。作者首先在何为“戏剧性”的问题上有新的理解,既与通常的眼光不同,也与传统戏剧理论中的戏剧性阐述有别。在作者看来,小说中的“戏剧性”,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偶然性”、“巧合性”、“三一律”等等常规性的意义表述,这只是戏剧性最浅显的外在含义。作者探讨的“戏剧性”,主要从戏剧和小说都涉及的创作内部规律来考察,更多地从贯通于小说和戏剧中的内涵和美学意蕴的角度来权衡。她所说的戏剧性是一个冲破戏剧形式拘束的更为宽泛的观念。

小说的戏剧性研究,既是个传统的题目,又是个崭新的题目。一般而言,并非所有的小说都具有突出的戏剧性,但戏剧性却始终与小说创作紧密相伴,有着不解之缘。我们不能不看到,新时期以来的中国小说家们虽有过多向探索,多方借鉴,进行过一场场观念,但对小说戏剧性的深入思索,以及戏剧的培植或者作家对戏剧营养的主动汲取,却常地不够。这是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戏剧与小说在人物、情节、对话、结构等方面不难找到某种共通性,只因介质的不同,呈现出了不同的艺术形态,如果彼此汲取对方之营养,让戏剧增强文学性,让小说增强戏剧性,对于充实提升各自的艺术品质当不无裨益。可惜的是,关注这一方面并悉心钻研者甚少。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我欣赏青年学者赵兴红的专著《小说戏剧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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