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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寒门郎得志折花世族女慕才倾心2?影影绰绰怎么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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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道:“有人!”

陈三复道:“可是这也并非长久之计,你不若随我远走高飞。”

过了半天,小厮们一一回禀说没找到。阙公烦燥道:“你们这么多人,怎么连那么大一个人都找不到!饭桶!”这时发现最后一队小厮回来,阙公劈头便问情况如何。小厮们面面相觑,嗫嚅半天,谁也没敢出声。阙公一向脾气急燥,今天又喝了酒,愈加厉害,拍案大声喝道:“有或没有,给个准话!”

阙夫人找到阙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说一遍,并委婉说出阙月桐的意思。阙公恚怒,拍案道:“八道!不说他姓陈的现在还是个白身,就算他及第为官,我阙某人就一定要将女儿嫁予他吗?我是那等贪慕的人吗?然而,”他语气一缓,“我亦听夫子说过,这姓陈的确是个不可多得人材,今后才子佳人亦不失一桩美谈。只是行事忒轻薄!你去告诉陈三复的母亲,就说待他金榜题名之时,便是做我乘龙快婿之日!”

陈三复欣喜道:“春闱将至,为了赶紧上省试,越快越好!就今日如何?”

陈三复始确信传言是真的,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两人已十数日未见,对面而视,恍若隔世,紧紧相拥在一起。陈三复闻到自阙月桐衣领口喷溢而出的一阵热香,令他魂酥骨醉,心意摇摇不能自持,遂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抚摸起来。

陈母先还梦梦,听阙夫人一说,连忙称罪不迭。阙夫:“事已至此,也无可如何。但寄语令郎,勤心课业,莫负息女!”

“你!”陈母急怒,咳逆不止,“逆子!”

阙夫人捏着她的脸蛋道:“只是你以后要持重点,在他陈家明媒正娶之前,切不可做出有玷的事来。”

“谁说的?”阙公当即豹眼圆睁道。

陈三复与阙月桐情兴正酣,突然听到楼下履声杂沓,一片火光拥入院中。然后便是排门而入,藉藉上楼的动静。两人急急忙忙起身穿衣整带,刚穿好亵衣,一大帮人便影影绰绰立在了门口。接着听到阙公在外面骂道:“陈三复,你给我出来!我供你吃供你穿,招你为婿。你却做出如此败德丧行的事情来!你对得起我阙家吗?对得起吗?对得起天地吗?”

州试过了几天后又逢阙公的生日,他便将这位准女婿奉为上宾。席上,大家推杯换盏,几巡下来,无非都是说些‘阙公好福气,招了这么个乘龙快婿’,或者‘陈郎好学问,天下第一’等等。陈三复此时志得意满,眼里哪还有这些乡绅土豪,只是碍于情面,假意敷衍。

陈三复急切道:“你听我说,少则二三年,多则四五年,等我博个之后,我们衣锦还乡,到时相认何难?”

阙月桐此时正在房中品读诗词,见陈三复猛地撞进来,倒唬了一跳。身边丫鬟们赶紧扶他坐下。阙月桐见他脸色红赤,鼻口醺醺,酒臭浓郁,便命丫鬟们去端醒酒汤来。一边拿手巾替他擦汗,一边道:“怎么喝得这样醉?”陈三复也不言语,一手蓦然抓住她的手腕,饧着眼,直直盯着她。阙月桐羞得满面通红,用力道:“当着人面,放尊重点。”房间里剩下的丫鬟们都是伶俐不过的,知道他们在阙公夫人那边都是过了明的了,见此情状,遂彼此一个眼色,俱各掩嘴窃笑着出去了。

阙夫:“他若作了状元,登门提亲倒也罢了。而今你们私相授受,成何体段!”

外庭宴席上,阙公见陈三复过了许久仍未还席,遂问道:“这陈郎去哪了?怎么这许久还未来?赶紧找找去,别是睡在草丛里了吧。”

当夜三更时分,天上叆叇,月色瞢暗,一道黑影溜弯抹角,捏手捏脚摸至阙府围墙的东南角。这里有一章参天大树,枝叶浓茂,一半越墙伸入院中。那人缘树而上,沿枝进入院内,放下软梯,历阶而下。此时,云层移开一条缝,月光照在那人脸上,——正是陈三复。

楼下的婢女听到沙沙响动,一条影子直蹿屋后而去,以为是歹人,恫恐尖叫。家丁忙问:“怎么了?”

陈三复抗声道:“‘介’又如何?最终不还是穷愁而死!”说罢,拂袖径去。

阙月桐道:“我爹他不会我嫁人的!”

陈三复道:“男欢女爱本是天然。何况我们已有婚约在前,是那老翁太迂腐!”

陈母喝断道:“住口!汝有汝父之贫,而无汝父之介!”

阙月桐大吃一惊,既尔摇头以为不可,道:“若果为此,则父女关系绝矣!”

陈母见其冥顽不改,怒道:“有言:非礼勿为!你忘了?!”

阙夫:“我也不是有多讨厌他,只是势分悬殊……”

阙月桐道:“可我总得些细软啊。”

陈母惭怍道:“本无需如此,如果阙公闲吵闹,我们搬出去就是。何劳大兴土木。”

阙夫人叹气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那个陈三复了!——也罢,人各有命,这或许就是你的命。我试着跟你爹说说。”

陈母回至处所,见到陈三复,骂道:“汝一身皆为阙公所赐,此恩不啻再造。缘何亏恩辜义,做此不端!”

过了一阵工夫,阙公带着众家丁悻悻回席,夫人忙迎上前,问道:“怎么样了?”且示之以眼色。阙公会意,故高声道:“幸亏及时赶到,总算未生出有辱的事情来。”

陈三复慨然道:“放心。”然后,便鼓棹而去。片刻,人船便隐在茫茫的雾色里。

阙月桐尚自踌躇。陈三复遂道:“如果你不答应,我便死在当场!”说着,当直从腰间抽出明晃晃一把短刀来。

众人惊问“哪里去了?”

一个小厮佝偻上前,小声道:“禀阿郎,陈郎君现在姑娘那里。”

陈三复依稀认出是阙月桐,在楼下踊跃招手。阙月桐急忙示意他噤声。片刻,就听到阁楼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阙月桐披衣翩然至于陈三复面前。

陈三复又道:“那么,明天!”

阙月桐鼓起勇气,大胆道:“娘怎么也与他人一般见识。岂知陈郎必久为人下而无腾达之日?”

阙月桐峻拒道:“你来找我,只为了这个吗?”

阙月桐闻言破涕为笑,道:“谢谢娘的成全。”

阙月桐离座,伏在阙夫人的怀里,含泪问道:“娘,为什么你不喜欢他?”

陈三复闻言,怅怅释手,道:“当然不是。——我听说有人到你家来提亲了?”

管家道:“夫人勿多虑。阿郎说:‘此事对子不对亲,望夫人明白。’”

陈三复此时在内酒全都吓醒了,惶急无措,汗出如浆。偶然瞥见后窗树影婆娑,顿生一计。他一咬牙,纵身跃出,扒着树枝跌落在地面。好在地上草丛枕垫,连擦伤也无。

陈母唯唯退下,将此事告知陈三复。陈三复又惊又喜,从此对待下人们更是趾高气昂。下人们见了他,个个卑躬屈膝,谀称其为郎君,他亦欣然受纳,居之不疑。

陈三复见了亦不以意,直到隐约听到有近乡的富室大家陆续往阙家问名,方始着慌。他腆着脸,具备名刺到阙府去通名请见。门房们见是他,要么佯佯不睬,要么摇手推诿,无人敢来兜揽。陈三复只得讪讪退去。回来的上,他在腹中反复打稿,良久,计较已定,自去料理。

阙公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陈母愧然泣下,管家又宽慰几句,便去了。

阙月桐偎在陈三复怀中,道:“我的终身就系在君的前途上了,君莫负我!”

喝到中场,陈三复起身出恭。走出茅厕时为冷风一激,突然心中欲\火上炙,不可暂忍,遂跌跌撞撞向阙月桐的闺房走去。

阙公疑是陈三复,一壁分拨人手去追捕,一壁让身边的家丁退至楼梯口,自已排门而入。门一打开,只见阙月桐神色张皇地坐在桌边。他径至窗口往下一望,问道:“陈三复呢?”

阙夫人怕怠慢了这些乡绅们,到时候出丑更大,便留下来与之应酬,尽力冲淡尴尬的气氛。

俄顷,寒风一卷,烟流雾散,湖面上一片阒然......

旁边的丫鬟见状,急忙上前为她抚背解劝。

阙府虽则大,但是于他而言,都是熟门熟。一穿花度柳,他来到了阙月桐的阁楼之下。楼下的门窗已经锢锁,无由得入。他徘徊片刻,拾起地上的石头望窗投去,希望阙月桐能听到,为防人生疑,他还效仿布谷鸟的叫声以自已的动静。如是数次,楼上的窗户终于缓缓启开了,一人探头向外张望。

阙月桐不忍哀楚,便问道:“什么时候走?”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阵隐隐的笑声。人们倒没有多少恶意,但是阙公生平最重的是名节,听说自已未出阁的女儿居然公然与准女婿行苟且之事,腾地火冒三丈。所以这笑声于他而言,尤觉刺耳,以为众人在嘲笑他,遂。他撑案而起,家人:“给我拿那个畜牲来!”酒案上诸人见这阵势都吓懵了,尤其是陈母,面如白纸,急切无以自处,竟流下泪来。阙夫人上前劝抚道:“有什么要紧事,小儿女们不过爱在一处玩闹而已。你今天是寿星,且宽坐,我去看看情况。”众人唯恐事态闹大不好看,俱道:“是,是,是。”奈何阙公此时盛怒头上,半点劝都听不下,一甩袖带着一帮家人滔滔向阙月桐的闺房里走来。

陈三复反唇相稽道:“分应如此?难道就因为贫寒吗?父亲亦是贫寒,你不还是……”

不过,陈三复性虽狂傲,于学业上却是砥志研思,未尝半点松懈。他人既聪明,又从小受父母濡染,浸淫于诗书。现在再加上夫子的悉心指导,课业更是一日千里。夫子逢人便,遂使他身负“神童”之名。

陈三复恐其后悔,譬解道:“我们一定快去快回。”

阙月桐自思确实有失检点,不敢反驳,唯俯首泪莹。阙夫人见自小婉妙可人、一向被视若拱壁的女儿这副情态,心中老大不忍,气早就消了个干干净净,捧着她的脸颊蔼然问道:“你真的就那么喜欢那个陈三复吗?”

阙月桐面色红彻脖颈,垂首绞弄衣带,沉默无语。阙公厉色哼了一声,甩袖而出。他对楼下六七个婢女道:“今后给我贴知侍候姑娘,再有差池,我先揭了你们的皮!”众婢女俱肋肩悚应。然后,阙公自带家丁离开。

陈三复醒着脖子道“我没错!为何!再说,如此卑躬屈膝,我不能为!”

当天夜里,陈三复牵着阙月桐一飞奔,逃至村外湖边,已是斜月高揭,星辰转淡,看看就将天亮了。湖边一团烟柳,柳树下横泊着一只小舟。陈三复牵着缆绳将小舟拢岸。阙月桐在一边兀自频频回首,神色中不尽依迟。陈三复催促着将她扶上小舟,拿桨一撑,向湖中荡云。阙月桐在舟中翘足凝眺家的方向,一脸凄恋不舍,哽着嗓子道:“希望爹娘看到我的信后能谅解我!”

阙月桐默然。

一边侍应的小厮们遂提着灯笼,三五成群,满宅子里找了起来。一队人寻到阙月桐的院外,发现四五个丫鬟都在院内打秋千玩,遂问道:“你们可曾见到陈郎君?”一个小丫鬟急忙过来,拿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们噤声,并用手往阁楼上指。小厮们会意,悄悄退去。

陈三复道:“可是你爹……”

阙月桐道:“古人有云‘英雄莫问出处’,从古至今寒门发迹者比比皆事,娘岂能不知。”

当下两人便悄悄别过。正所谓“欢时易过,苦日难熬”,好容易打挨过三日光景。

陈母神色峻厉道:“明日你就到阙府去负荆,或可得到阙公的宥恕。”

女婢遂往屋后一指。

阙夫人素知陈母为人端谨,恐其过于挫折伤身,遂吩咐一边的丫头道:“还不快扶你主母回去。我等略坐坐亦散了。”

恰好八月份是“州试“的时间,阙公便资助其入州应试,顺便试试他的学问。而陈三复也果然争气,竟一举夺魁。一时名声大噪,人人争相交口称赞,弄得阙公好不兴头,当即粪除房舍,将陈家搬入其中居住。陈三复自此也过起呼奴使婢、锦衣玉食的生活来了。

阙月桐脸红嘟嘴道:“这哪消你吩咐。”

陈母出来,管家答道:“是这样的:近日我家阿郎身体抱恙,医生吩咐说要静养。烦请夫人今后就从角门出入吧。”

阙月桐沉吟道:“好。”

陈母,跪在阙公案前,伏地陨泪道:“都是老妇不严,甘领。”

阙月桐道:“自古不事二主!还用问吗?”

陈三复反盛气道:“事已至此,待将如何?”

陈母强硬道:“分应如此!”

阙月桐说时间不够。陈三复最后道:“那么就三日后吧。”

过了几日后,来了一群泥水匠,将陈家与阙府的隔墙营垒至近两丈高。

阙月桐方与陈三复用力拒抵,无遐顾及丫鬟们的动静。过了片刻,陈三复用蛮力一把将她抱起来,径往绣床走去。阙月桐喊又不敢喊,挣又挣不开,只得由他……

“是姑娘房中的丫头们说的。”那个小厮惴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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