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而立到不惑——作为一个农村人我在南京生活的这十年
作为一个丰县农村人,毕业后,我一直在南京工作,我三十岁之前的日子,似乎随着记忆的长河流向了深渊。
更早的大学时期记忆,也大抵只留在了挥霍青春的年华上,从初来南京上大学到而立之年的那十年,在我印象中早被岁月冲淡。
而立之前,只记得娶了媳妇,还生了个儿子。努力回忆,也大体只能想起走出校园后,为了写刘晓庆主演的剧本,放弃了某文化局的在编工作。
当然,辛苦写了近一年,剧本费只收了个定金。于是乎,为了生活,只能再次走入人才市场。刚毕业时的优势已去,好工作没有了,但找个文字工作还是很简单的,就这样进入了一家杂志社做编辑。
而立之前的前五年,我边工作边写作,倒也发表了不少小说和故事,只是稿费太低,钱没挣到多少。也因发表了不少作品,很年轻就被江苏省作协发展成会员,不免有了一种少年得志的猖狂。总觉得时间还早,加上工作的繁重,放松了奋斗的紧弦,在写作路上渐行渐远。
其实,放弃写作,更大的原因应该是梦想,那会,我的梦想是做一名著名电影人。直到三十岁生日后的某一天,一场车祸撞击了我的脑袋,让我彻底把过去忘掉。
今年步入不惑,总想写点感悟,也或许是因为到了中年,记忆大不如从前,青春的美好时光,很多都忘却了。思来想去,也只有从而立之年开始的片段记忆,还能偶尔浮现在脑畔。
十年是一道坎,磕磕碰碰地走过。不觉得自己老,却看着身边的孩子在一天天长高。回首三十岁那年,我离开杂志社后,进入一家集团公司做销售员,枯燥的销售很不适合我,因为那要耍心机。我为人比较老实,到哪都不会说话,所以,业务不好,在公司里不被老板待见。
其实,我来这家公司的初衷是做一本杂志。我辛苦搞了一年的杂志筹备工作,最后因其他方面的原因,这杂志还是没办起来。老板看合同没有到期,才让我转到业务岗位上的。做业务不是我的强项,老板也算仁慈,并没有急着赶我走。就这样,在这家公司里混过了而立之年。
正当我业务做不好而郁闷时,我的第一部电影剧本被搬上了大屏幕。于是乎,我就申请辞职,我要去做我的事情。毕业五年来,终于有作品被拍摄出来,梦想就更近一步。老板也不强留,就这样,我又一次成了自由人。
而此时,三十岁的我,没有了二十岁时的傲气。努力写作,天天熬夜至深夜,通过互联网也接到不少片约。
有电影剧本,也有连续剧本。每次找我写作时,制片人都会说的很好听,但很多项目都是拿走剧本后,他们找不到拍摄资金,费用迟迟给不了,那时候常自喻是定金编剧。写作了多半年,没挣到钱,合同倒是签了不少,加起来有数百万的金额,看着很可观,但拿不到钱。只能转行,做制片人。
当时,网文盛行,我在网上连载我祖上的洪拳故事。我祖上曾经在丰县洪拳三晃膀功夫上有那么浓重的一笔历史,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因为这篇文,我结识了一位老哥,这老哥在部队工作,他的大洪拳出神入化。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就常QQ聊天至深夜。老哥是部队的中校政委,级别也不算低。
有一天,我们聊了一会功夫就聊到家族史,老哥说他的爷爷曾经护送等人过微山湖。我听后,嗅到了电影的商机,于是我便提出,这个故事可以弄一部电影。
那老哥说,沛县正在做红色宣传,可以借这个机会找沛县投点钱。接下来,我就匆忙写了策划案,在老哥的推荐下,去了沛县。一切顺利,很快把拍摄意向确定。
回来后我潜心写剧本,大概一月后,剧本创作完成。又经过多次沟通,沛县方面让我找导演,我首先想到了曾拍摄过我剧本的小导演,便把他推荐到沛县。由于我没有公司,只能把项目交给这个导演的公司来运作,并谈好了我的片酬。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导演接触资方以后,他开始以恶劣的手段挑拨老哥和沛县方面的矛盾,使得老哥不再参与。然后,又找理由把我踢出这部片子的制片团队。
这个项目虽然是我一手运作起来,毕竟我不出钱投资,再加上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沛县这个大投资方自然是听北京的这位导演的,而不理会我等。
那导演会说,油嘴滑舌,很快就把沛县的一些领导搞定。我辛苦运作的项目,就这样成了小导演的。我在这个项目中只做了编剧。那导演也就有机会忽悠沛县那一群根本不懂电影的领导,让沛县多出了很多费用,而导演收入囊中,最后做了个烂片出来,我得知情况后,也只能笑笑而已。
既然沛县方不用我这个制片人,不付制片费。但我和导演还是有约定的,那就得给我的片酬。当我要之前谈好的片酬时,没想到那导演却说,他参与投资了,项目的股权发生了变化,之前谈好的约定,已经作废。导演的丑陋嘴脸终于露出。
既然识破了脸,我也不能认怂。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纸状子告到了北京。两年后,那导演经过上诉,依然落败,不得不支付了我的片酬,我总算讨回了公道。
电影圈实在黑,我运作的第一部电影,就遇到了忘恩负义的小导演。我虽然没有把握了电影的全局,但最后赢了官司,得到了我应有的酬劳,所以,对做电影的梦想并没有受到多大打击。
紧接着,我又开始运作了丰县的一部道德模范人物电影《渠立强》,这部电影的运作,我依然没有公司,只能借朋友的公司立项。还好,我有之前沛县做电影的失败经验,这次的电影,我把片子的一切策划和把控等都控制在手中。
但到最关键的金钱管理环节,我还是管控不到,这个片上我也只享受到了编剧的待遇。虽然耗费了制片人的心血,从拉赞助、组班子,都没少操心,但最后钱也就只挣了个剧本费。不管怎么说,这部片子获得了省五个一奖,让我在主旋律电影路上更上一层楼,也算欣慰。
此时,我终于看到想做电影没有自己的公司是不行的。南京振业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在我三十三岁的时候终于注册起来了。经过这三年的磨练,我对最初的梦想,越来越淡薄,费时费力做了两部电影,都没有挣到钱,这电影难啊。
自从成立了公司,干劲却似乎没了,总想找份工作,安逸而过。有了公司,不经营不行啊,还是得想方设法地去找电影项目。正这时,与河南南阳的一位本家聊天,聊到他们那南水北调的故事。
我忽然发现,又有了素材,问他愿意一起做电影不,他当然乐意,他赋闲在家,正无所事做。就这样,我又开始奔波在电影项目艰苦的运作路上。
南京到河南淅川,驾车去一趟九小时。和淅川的谈判,就像拉锯战,来回数十回合。最后,我对电影制作的执着和真诚终于打动了淅川的宣传部领导,在他们的帮助下,找了一位投资人。
如今,只记得电影项目是国庆节的时候签约,然后用了十天的筹备,我的团队近百人,浩浩荡荡地就奔赴了淅川,开始了为期二十天的拍摄。和投资人签约的付款方式是分三笔付款,每笔付款,都要的很困难。
我顶着巨大压力,在淅川完成了《渠首欢歌》的拍摄。最后做后期时,尾款还是没能要回,因投资方的老板被抓。后来我才了解到,老板之所以愿意投资电影,其实他是为了转移世人视线。因为他在当地非法集资出现了问题,本计划用投资电影来掩盖。但因电影后期还没有做好时,他的资金链断了,也因此出事了。
就这样,这部电影工程又要成烂尾楼。作为独立电影人,我看到身边很多人都用看笑话的眼光看我,因为只要我放弃,这电影就会成为一个笑料。
我咬牙坚持到底,费九牛二虎之力,把电影后期制作了出来,并在院线上映,口碑还是不错。但因为是农村题材,票房不理想,淅川也没有牵头人,很多后期运营都无法实现,这电影就基本又没挣钱。
不管咋说,这部电影是成功的,在河南也是获得了五个一的奖项。每次在网上看到这部电影,我就想,我问心无愧。跟我干活的人都挣到了钱,只有我弄了个作品。细细思考,是我的运作水平不行,还是我命不好?我不得而知。
做第一部电影失败,有人说我傻,把到手的肥肉让给别人。做第二部电影没挣钱,仍有人说我是做事有问题。而这第三部电影,从头到尾我没和人合作,却因为投资人的其他罪行,让我又没挣到钱,这应该说是没有这份财吧,就不是电影人的命?
不惑之年到了,即将步入中年,荣幸获得省委宣传部主办的紫金人才工程文化优青称号。也是在不惑之年,省作协推荐我读了鲁迅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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