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作家崔民《药殇》出版直击医药销售内幕
记者:我倒觉得,要揭开一个行业的“潜规则”,本来就是有些野心的,而且还有不小的风险。
崔民:对,我想说,用一个人或一部分人去对抗一种体制,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我觉得医药销售行业出现的问题不仅出现在医药层面,它已经成为了一个社会问题。
崔民:也有,我觉得我还是有自己的,那时这个行业的收入非常高的,但最终我还是出来了。
她甚至反问记者的籍贯,当得知是安徽南方时,她说:难怪口音像,我爸爸以前就在南京当过兵,应该距离不远。她会为自己的判断力欣喜。
对于新疆的读者来说,崔民这个名字应该是比较陌生的。即使是记者本人,也只是在其出了新作《药殇》之后,才开始对她有所关注。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个生于乌鲁木齐的70后女子,从2000年开始,近9年时间里,不声不响间竟陆续完成了7部长篇小说。除此之外,她还广泛涉猎于其他文体的创作,散文、纪录片撰稿……当然,她最认可的,还是自己的编剧身份——由她编剧的电影《雪歌》,去年年底荣获了第八届数字电影百合。
崔民:是的,聂远新这个人物,其实是我理想化虚构出来的,我不想让读者太。我自己从事这个行业时,都不抱太大希望,不过我还是希望有那一部分坚守的人。
崔民所谓的聊天不是正襟危坐,也不是只严肃地讨论作品,而是在谈论作品写作时还可以穿插絮叨一些生活的琐事与快乐。在轻松的聊天中,崔民就不“胆小”了。
记者:所以,你又写了《药殇》,算是回应?
记者:你的新书里,出现了“边城”、“梨城”、“油城”等,这些地名太有针对性了,所以有人说故事就发生在新疆乌鲁木齐。你觉得《药殇》出来之后,是否会引起读者的关注,或者说,读者能否明白你写作的良苦用心?
她的性格怎么样?跟她对话会不会很困难?基本上每个记者都会担心采访对象故意摆谱。
崔民:聂远新之所以走到绝,部分原因出在她自己的性格上,她太清高,严正刻薄,以致后面出现悲剧。所以我希望再有人坚守的时候,不要再以硬碰硬,不要用激烈的方法去对抗,用适度的柔软回避坚硬,自己。你想,如果连自己都赔进去,还拿什么来坚守理想?
分别时,崔民还留下了自己的QQ号码,说这是自己最喜欢的聊天工具,“因为方便,只要有时间都会挂在网上。”
记者:有没有你自己的影子?
记者:在《药殇》中,聂远新是一个性格最鲜明的人物,起先是对都“不争”,只是潜心研究新药配方,但后来,毅然对抗整个医药行业所谓的潜规则。
记者:包括郑策和许言远走南方开了一家书店,王水选择了做营养师,这都是你想要表达的目的吗?
网上对于崔民的介绍少之又少,以致让人感觉有点讳莫如深,只有一位称她“民民”的网民悠游对她的评价是:“喜爱文字,喜爱在自己编织的故事中寻找快乐的女人。”
崔民
对话;“作为一名写作者,我有责任揭露内幕”
记者:《药殇》这部作品的第一稿成书于2004年3月,第五稿完成于2008年3月,从成稿到出版经历了四次改稿,我想知道第一稿是什么样一个状态?在哪些方面做了修改?
记者:虽然,借助的力量,聂远新也取得过一些胜利,但最终结局却最悲惨:自己住进了病医院。既然你说塑造聂远新这样一个人物,是想让读者不至于太失望,认为还是有一些人、有一类人在坚守理想,最后为什么还要让理想破灭?
印象崔民,不摆谱
有意思的是,崔民的小说创作,就目前已出版的作品来看,还没有能摆脱自身经验式的写作——与两年前由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版的那本《烈药》一样,其新作《药殇》依然将眼光和笔触指向同一个领域:医药行业,甚至,连小说中的地名,“边城”、“油城”、“梨城”等,也被打上了新疆的印记。这大约得益于她曾经在一家医药公司工作过的经历。当然,我们也不敢排除,作者崔民是否早有心思,要对当前的一些行业潜规则作一番深刻披露,而医药行业,只是撞上枪头的那只鸟而已。前几日,记者得知崔民就在乌鲁木齐时,便邀其进行一次面对面的交流。还是新疆人的直爽性子,她欣然答应了。
她还会告诉你,她不喜欢被人称为“女性作家”或“作家”,认为这是对她写作的。“谁叫我作家,我问你骂谁呢!”
记者:在你看来,有没有一条合适的去解决医药销售行业的问题?
都说爱笑的人性格是胆大开朗,但崔民却说自己“不像新疆人,胆子特别小”,甚至主动“”:她害怕正式形式的采访,害怕出席作品发布会,手心里会冒汗,所以希望换成随意些的聊天。
崔民:最后的成稿,是把第一稿里太尖锐的东西抹去了,比如说有些过于真实的,能够对号入座的。但是,我还是想说,医药工作者的涉及的不是一个两个医生,而是一种普遍现象。医生的是治药殇病救人,一个两个医生在原则,他们的事迹广为流传,本来平凡的事情变得突然伟大了,是社会的进步还是退化?当伟大的事情变得平凡了,说明社会在进步;当平凡的事情变得伟大了,说明社会退步。我们叫医生们白衣,把他们放在一个“神”的,我们就希望他们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如果最后是“钱”能摆平的事情,老百姓们情何以堪?
崔民:是,我曾经做过这个行业,就算现在,跟这个行当还有一些联系,但归根结底,我的父母和家人,是不是一样都是老百姓?更何况,这个行业,损害的并不是一个人的利益,老百姓几乎全部都是被损害的一方。我觉得作为一名写作者,有责任将所知道的内幕揭露出来,引起大家的注意。
记者:我一向不喜欢把写作者分出性别,所以对女性写作这样的词语比较反感,你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崔民:根本出还是改变体制,只有体制改变,人才能在或坚守中得到支持或依托。聂远新的悲剧结局,就是想大众的,以群体的力量来改变这个体制。现在国家承认曾经的医疗是失败的,重新征求大众意见,我觉得这就是一种社会进步。《烈药》和《药殇》这两本书,《当代》的周昌义老师和洪清波主编全都认真地帮我修改过底稿,但最终还是决定不做了,因为医疗是一个的、轻易谁都不愿去触碰的话题,而《当代》又是比较重量级的、偏文艺性的刊物。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很感谢春风文艺出版社的担当。
尽管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她有点“瞧不起”地认为面对她的80后记者是“小孩子”,并且理由充分:她上学早,其他同班同学都要比她大好几岁,所以她现在跟80后起码有十岁的代沟。崔民说自己是计算机系毕业,因为爱好才转入写作,当得知记者是学中文出身时,一个劲地说,我十分羡慕学文的,很你们。
崔民:《烈药》是个虚构的故事,故事的背景不是放在就是在国外,出来后,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反响——这么多人对于这样一些事件视而不见,就像一滴水融入到大海里去了,我就有些不甘。是不是我太了?太虚构这些东西了?我觉得结果不该这样。所以,我在写《药殇》的时候,写实的成分更多,倾注的心力更多,当时搜集各大的案例就贴了好几本剪贴本。
崔民:也许吧。《烈药》出版之后,因为我是新人,出版方也没有怎么做宣传,所以反响挺平淡的,但当时在网上,有一些行内人就骂我,我这不是写哪哪哪个公司,那不是写哪哪哪个公司,你想干什么?感觉也挺崩溃的。
记者:我们知道,“殇”为未成年而死之意,“药殇”我们应如何理解?
崔民:准确地说,《烈药》更多关注的是制药行业,而《药殇》则重点观照的是药品销售行业。说实话,我之所以会写这个题材,是因为我在这个行业待过,看到了很多行业的潜规则,而这些是大部分人所不了解的,所以就想写出来,当初也没有多大的野心和太多的想法。
她会告诉你,她写作时不抽烟不喝酒,只喝牛奶,而且只喝新疆的牛奶。
崔民:我很讨厌别人叫什么作家,以前一个老前辈告诉我,你这个名字肯定要吃亏,一看就是一个老头,让我改名崔晶晶,我说如果他们看见我的名字,不想读我的小说,那就不读好了,我不会为失去这样的读者而遗憾。所谓作家,越是强调性别特征,在我看来,就越是对女性的歧视。我更希望,别人看我这个作品,不是从作者的名字开始,而是直接进入作品本身,对作品的内在价值产生兴趣。
崔民是不吝啬笑的,从见面到分别,她的脸上和眼睛里始终都是盈盈笑意,说到高兴处甚至会放声大笑。
崔民:我也不清楚,但我敢这些东西都是写实的。书出来后,一个来自系统的网友发表评论说,小白被的案件,是吸引他的地方,因为当时他介入这个案件的侦查了——可能每个受众群体不同吧,关注的点不一样。这些评论出乎我的意料。
她会告诉你,当她邀请的一位老编辑一起吃很辣的湘菜时,老人急出一头汗:“这可要了我的亲命儿了。”这句话她觉得很搞笑。
记者:《药殇》之前,我们注意到你还写过一本《烈药》,去年年初,湖南文艺出版社也出过一本《药道》。想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题材比较感兴趣?
崔民:这本书最初的名字,叫《阳光灿烂谁》,被出版社否定了,说一看就是比较悲观的,灰色的,后来推敲再三,因为还是写与药有关的题材,就定了《药殇》这个名字。我没有刻意去想过书名的寓意,我只是觉得“药”已经了它本身的意义。药本来是用以救死扶伤的,但现在却成为了赚钱的工具,从这个意义上讲,“药”其实也算是中途夭折了。我以为,《药殇》实际上,是要探原“药”本来属性的可能性。
有时候,我觉得作家就是说出别人有想法却说不出的话,我们把它归纳总结,付诸艺术形式。但凡有点的人吧,能从中得到点什么,些什么,反思些什么,那就很好了。这本书出来之后,我没有给以前的同事看,害怕他们看到自己的影子,对号入座。
记者:面对你曾经同行的质疑,你作何感想?